杜光庭(虬髯客傳)作者課文補充講義 耿樹民編
暖身一下:
◎閱讀下列文字,並從參考選項中選出適當者填入空格:
參考選項:
(A)虬髯客傳 (B)聊齋誌異 (C)西廂記 (D)長恨歌傳 (E)搜神記 (F)琵琶行 (G)李娃傳 (H)南柯太守傳
小說最早被視為街談巷語、稗官野史,不受重視。到了南北朝,逐漸發展出筆記小說,大致可分兩類:一類是記載鬼怪故事的志怪小說,如(1. );一類是記載人物之異聞軼事的志人小說,如世說新語。筆記小說的結構、情節、人物雖然仍很粗糙,但已為唐代傳奇提供了豐富的經驗。而傳奇的出現,象徵著小說的發展已到了成熟的階段。所謂傳奇指的是唐代人以文言撰寫的短篇小說,不但情節曲折動人,內容也包羅萬象,有以進士妓女戀愛為題的愛情小說,如(2. );有以俠士義烈行為為題的小說,如(3. );有諷刺科舉功名的諷刺小說,如(4. );有取材自史料的小說,如(5. )。歸結而言,傳奇的創作藝術對後世的小說、戲曲都有深遠的影響。
◎ 你喜歡看小說嗎?哪一類?(如何區分)迷霧之子為何會引人入迷?
◎ 你認同「君權神授」的說法嗎?現在台灣沒有這樣的觀念嗎?
【題解】
請閱讀課本、參考書「題解」及補充資料。
◎ 小問1:請問「唐傳奇」的主要特徵為何?
◎ 小問2:閱讀資料四,請問傳奇在不同時代指的其實是不同文體,請問「唐」、「南宋和金」、「元」、「明
清」所謂的「傳奇」為何?
◎ 小問3:「傳奇興起的原因」中可看到一個文體的產生可能和當時的許多因素有關,請以現在你熟悉的小說為例,說明為何會形成如此的小說?
◎ 小問4:「唐代傳奇情節簡介」中,請問你最喜歡哪一則傳奇?他是歸類在哪一類?你為什麼喜歡這則傳奇?
◎ 文體簡介─傳奇
釋名 |
「傳奇」一詞出於晚唐裴鉶《傳奇》,意為「傳述奇聞」;後來宋人輒視唐人小說之涉及神仙詭譎之事,概稱之曰「傳奇」。 從中晚唐到北宋,「傳奇」這一名稱,是專指短篇文言小說這種文學體裁的。到後來有了變化,南宋和金以「諸宮調」(宋、金、元流行的一種說唱文學。起源於北宋。取同一宮調的若干曲牌聯成短套,首尾一韻;再用不同宮調的許多短套聯成長篇,雜以說白,以說唱長篇故事。)為傳奇,元人把「雜劇」稱為傳奇,明、清時代則稱「南戲」(即南曲戲文。宋、元時用南曲演唱的戲曲形式。和北方的雜劇、院本相對稱。元代雖不如雜劇盛行,但在南方民間仍廣泛流傳。明代,南戲進一步發展演變為傳奇。對明、清兩代的戲曲影響頗大。)為傳奇。同一名稱,在不同時代,就有了不同的含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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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特色 |
魯迅表示傳奇小說雖然是由六朝那種單純的說神道鬼的志怪小說發展而來,但文學手法、旨意等卻有所不同。它大多以神異、俠義與愛情為主題,這些情節曲折的奇聞異事拉開了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序幕,成為用浪漫主義手法來反映當時複雜的現實生活的文學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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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起原因 |
1.社會型態的轉變:唐代傳奇的產生和發展,與唐代城市經濟的繁榮有密切的聯繫。傳奇正是一種滿足市民文化娛樂要求的產物。 2.小說自身的發展:魯迅說:「小說亦如詩,至唐代而一變,雖尚不離於搜奇記逸,然敘述宛轉,文辭華豔,與六朝之粗陳梗概者較,演進之跡甚明,而尤顯者乃在是時則始有意為小說。」(《中國小說史略》)六朝志怪小說的題材和表現手法,被唐代的傳奇作者承襲而有所發展。 3.唐代其他文體的影響:唐代古文運動的成功,對小說具有十分明顯的積極作用,幫助傳奇擺脫了前期駢偶化的形式主義傾向,確定傳奇用散文體寫作的方向。如白居易寫了〈長恨歌〉新樂府詩,陳鴻就寫了〈長恨歌傳〉(唐傳奇),這也促使了小說與詩歌的結合。 4.講唱文學的影響:帶有市民文學色彩的講唱技藝的發展,給小說注入了新的元素。其中變文(唐、五代時期的一種說唱文學,內容原為佛經故事,後亦包括歷史故事、民間傳說等。體制上韻文與散文相結合是其重要特點。變文的韻句一般用七言詩,間或雜有三言、五言、六言句式。散文多為淺近的文言和四六駢語,也有使用口語白話的。)、說話(即近代的說書。唐、宋人稱「説話」。)兩種文藝形式影響著小說的內容和形式。如〈遊仙窟〉、〈柳氏傳〉等篇,那種散韻夾雜的文體,正是變文的藝術形式。 5.佛道教的發達:唐代是佛、道二教的黃金時代。佛經體裁的特點,如散韻合體,〈鶯鶯傳〉的形式即受此影響。另外,唐代的國姓是李,和老子為本家,唐高宗竭力推崇老、莊思想,而使道教和道家思想盛極一時,像〈枕中記〉和〈南柯太守傳〉正是受道家思想影響的代表作品。 6.科舉的影響:唐代士人於應試前,將名片投呈當時名人顯要後,再將其著作送上,以求推薦,稱為「溫卷」,主要是再度提醒一下受卷的顯貴人士,請他對自己加以關心和注意。傳奇文常用作這一類作品,以表現個人史才、詩筆、議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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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 |
以志怪為題材 |
由六朝志怪演進而來,以陳玄祐〈離魂記〉(或謂愛情類)為代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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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佛道思 想為題材 |
唐代以詩賦取士,士子熱中功名富貴,作者針對此種世俗心態,寫出富於諷 刺意味的警世小說,這些作品多帶有佛、道思想,以沈既濟〈枕中記〉、李公 佐〈南柯太守傳〉為代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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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愛情為題材 |
敘述才子佳人、詩人名妓愛戀離合的故事,是唐傳奇中最有成就的一類,以 蔣防〈霍小玉傳〉、白行簡〈李娃傳〉、元稹〈鶯鶯傳〉、陳鴻〈長恨歌傳〉(或 謂歷史類)為代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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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史料為題材 |
安史之亂後,唐代由盛轉衰,國本動搖、生靈塗炭的悲慘事蹟,自然成為極 佳的小說題材,以陳鴻〈長恨歌傳〉為代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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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俠士義 行為題材 |
中唐以後,藩鎮割據,社會秩序大不如前,爭戰、仇殺之事時時發生。這樣 的社會現象,最易誘發人們對英雄、俠士的崇拜與期望,於是產生了許多的 豪俠小說,以裴鉶〈聶隱娘〉、杜光庭〈虬髯客〉傳為代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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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傳奇與 六朝志怪 之比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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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志怪 |
唐傳奇 |
題材內容 |
主要記鬼神怪異之事。 |
雖也傳寫奇聞,卻大多取材於現實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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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態度 |
把怪異作為事實來記載,並非 有意識地創作小說。 |
開始了有意識的小說創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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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現技巧 |
屬於筆記小說織之型態,結 構、語言、情節、人物塑造尚 未成熟。 |
在結構、語言、情節、人物塑造等方面都有不 少新的開闢和創造。因此,唐傳奇的出現是中 國小說史上的一大飛躍,標誌著中國小說進入 成熟階段。 |
■唐代傳奇情節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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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節簡介 |
影響 |
離魂記 |
敘寫張倩娘與表兄王宙從小相愛,但二人成年後,倩娘之父將她另 許他人。張倩娘因此抑鬱成疾,王宙也託辭赴長安。不料張倩娘半 夜追來船上,兩人乃出走蜀地,同居五年,生有二子。後夫妻回家 探望父母,王宙一人先至張家說明倩娘私奔事,始知倩娘一直臥病 在家,出奔的是倩娘的魂魄,兩個倩娘相會,始合為一體。本篇以 離奇怪誕的情節反映當時青年男女婚姻自由的願望,歌頌他們反抗 禮教的束縛。 |
元 鄭光祖〈倩女離 魂〉據此改編。 |
枕中記 |
敘寫盧生於邯鄲旅舍中遇道士呂翁,自嘆貧困,並述說欲建功名的 抱負。呂翁取出青磁枕授生,盧生於夢中娶崔氏女,中進士,官至 宰相,被封為燕國公,子孫滿堂,享盡榮華富貴。醒來後才知是一 場夢,而店主人蒸黃粱尚未熟。小說諷刺了當時熱中功名的讀書 人,同時也宣揚了人生如夢的思想。 |
明 湯顯祖〈邯鄲記〉 即本於此。 |
南柯太守傳 |
敘寫淳于棼夢至槐安國,娶公主,封南柯太守,榮華富貴,顯赫一 時。後率師出征戰敗,公主亦死,遭國王疑忌,被遣歸。醒後,在 庭前槐樹下掘得蟻穴,即夢中之槐安國。南柯郡為槐樹南枝下另一 蟻穴。 |
明 湯顯祖〈南柯記〉 據此改編。 |
霍小玉傳 |
敘寫進士李益在長安與名妓霍小玉相戀,並發誓:「粉身碎骨,誓 不相捨。」後卻將霍小玉遺棄。霍小玉相思成病,極為淒苦。有黃 衫豪士強挾李益至霍小玉家,霍小玉見後大罵李益負心,悲憤至極 而死。霍小玉死後化為厲鬼復仇,鬧得李家不寧。 |
明 湯顯祖〈紫釵記〉 取材這個故事,在舊 作紫簫記原有基礎上 重寫成紫釵記。 |
李娃傳 |
敘寫滎陽公子與名妓李娃相愛,後因資財蕩盡,被逐去。於是滎陽 公子流落街頭,以做挽郎(唱哀歌)為生,偶為其父滎陽公認出, 將公子鞭打幾死,棄於荒郊。後滎陽公子淪為乞丐,李娃見後,感 念舊情,不顧鴇母的反對,與公子買舍而居。李娃苦心勉其讀書上 進,公子後考中高官,李娃也被封為汧(ㄑㄧㄢ)國夫人。故事情節可 能取材於唐代流行的一枝花。 |
元 高元秀〈鄭元和風 雪打瓦罐〉、元 石君 寶〈曲江池〉、明 薛 近兗〈繡襦記〉皆本 於此。 |
鶯鶯傳 |
又名會真記。敘寫貞元年間張生遊於蒲地,寓居於普救寺,適逢軍 人騷擾當地,張生出面護衛崔氏母女。事後,崔母設宴款待,席間 見崔鶯鶯,遂託婢女表達情意,二人相歡進而交往。後鶯鶯嫁人, 張生亦別娶,二人恩斷情絕,不再相見。 |
元 王實甫加以改 寫,遂成膾炙人口的 雜劇《西廂記》。王 西廂重新塑造人物個 性,改變增添內容情 節,以張生和鶯鶯相 偕出走為團圓的結 局,正面表達「願普 天下有情人都成眷 屬」的美好願望,其 盛名美譽經久不衰。 |
長恨歌傳 |
敘寫唐玄宗寵幸楊貴妃,恩及兄姊。安、史變亂,唐玄宗與楊貴妃 生死離別,後寫唐玄宗又命方士求見居於仙山的「玉妃」(即楊貴 妃)。 |
元 白樸據此寫成四 折的雜劇《梧桐雨》, 清 洪昇再演化成傳 奇《長生殿》。 |
聶隱娘 |
敘寫俠女聶隱娘身懷絕頂武功,受魏博主帥指派,與夫前去刺殺陳 許節度使劉昌裔。但劉昌裔禮待聶隱娘,聶隱娘感其情義,留在陳 許,並擊斃另一刺客精精兒,計退妙手空空兒,後偕夫入山歸隱。 故事曲折地反映中唐以後藩鎮跋扈、爭權奪利的社會現實,構思奇 特,情節生動。 |
武功方面的描寫尤為 奇幻譎怪,對後世武 俠小說、戲曲產生很 大影響。 |
【作者】
閱讀課本、參考書作者欄資料及補充資料
◎ 小問1:歷代君王常有喜好道教神仙之術,原因為何?
◎ 小問2:儒、道在此時為何會有所結合?
◎補充資料:
唐末五代不少帝王熱衷於求仙。周世宗「召華山隱士真源陳摶,問以飛升黃白之術」。前蜀後主王衍可謂崇道的典型,他受道籙,以道士杜光庭為傳真天師,醉心長生不老之術。他建上清官。塑神仙「王子晉像,尊為聖祖至道玉宸皇帝,又塑高祖及帝像侍立於左右」。閩王王昶也好神仙,以道士陳守元為天師。南唐李昪“嘗夢吞靈丹,旦而方士史守沖獻丹方,以為神而餌之。吳越王錢謬也羡慕神仙,《曆世真仙體道通鑒》卷四十五云:「道士錢朗,師東嶽道土徐鈞,得補腦還元服煉長生之術。昭宗世錢塘彭城王錢繆,慕朗得道長年,乃迎就錢塘,師事之。」道士劉哲為燕王劉守光講述金液還丹之要,被任命為宰相。 唐末五代帝王們寵信道士,屢屢向道士徵詢治國之術和長生之道。後唐莊宗拜楊千郎為檢校尚書郎,道士孫晟也被封為著作佐郎。後晉高祖石敬塘,多次向道士請教治世之道,禮敬道士張薦明,賜予他通玄先生的稱號。前蜀高祖王建對道士尤其倚重。蜀中一片崇道之風,「是時唐衣冠之族,多避亂在蜀,帝禮而用焉,使修舉政事,故典章文物有唐之遺風」。王建對道士杜光庭特別禮遇,《十國春秋》卷三十六《前蜀二‧本紀》載:「永平三年六月丙子,以道士杜光庭為金紫光祿大夫,封蔡國公,進號廣成先生。」「通正元年十二月戊申,以廣成先生杜光庭為戶部侍郎。」如此殊榮,可見王建對杜光庭的信任和重用。王建死後,其子王衍繼位。《十國春秋》卷第三十七《前蜀‧本紀》寫道:「乾德五年八月,帝受道篆于苑中,以杜光庭為傳真天師、崇真館大學士」他的崇道活動比其父有過之而無不及。 《宋書‧隱逸傳》明確指出:「五季之亂,避世宜多。」隱逸作為當時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是離亂時代的社會人生需求和道家道教文化相互激蕩結合的產物。道家道教主張脫離社會現實,注重個人的養生和得道,歷來是生活在亂世中的人們必不可少的慰藉。道家道教的精神充分體現在隱逸之中,神仙無所不能的超自然本領、自性自適的生活方式以及離塵遠俗、在世不入世的精神追求,使隱逸成為一種獨特的生存形態,對於亂世中人具有無窮的吸引力。在那個時代,士大夫和一些知識份子尚隱歸隱。他們或棄官人道,或躲進深山,避開塵世,自得於壺中洞天。如《冊府元龜》卷八二二《總錄部,尚黃老》記載:「閻案為吉州刺吏,德宗貞元七年請為道士,從之,賜名遺榮。」《唐摭言》卷八記載:「戴叔倫貞元中罷容管都督,上表請度為道士;蕭倪自右僕射表請為道士;蔣曙中和初,自起居郎以兄弟因亂離,遂屏跡丘園,因應天令節奏請人道。從之。」他們追求道家道教返樸存真的存在方式。歸隱人道是當時人們保全個體生命和精神自由、安然於世的存在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歸隱者不少具有儒家讀書人的背景。孔子曰:「學而優則仕」。儒家以修齊治平為己任,入仕做官是儒家知識份子天然的本分,但是在社會離亂、政治腐敗的時候,儒家說教失去了作用。另外,儒家本身具備有道則仕、無道則隱的思想,主張在政治腐敗的時候,讀書人應獨善其身,保持節操,而不是參與政治助紂為虐。因而,在亂世,儒家和道家道教思想往往能夠契合一致,成為人們超越現實的精神支柱。唐末五代是典型的無道之世,知識份子選擇歸隱,或遁人山林修道,以自全性命的方式保持獨立的人格和節操,實現個體生命的自我價值。著名道士和道教學者杜光庭,就是科舉考試不中,毅然入道的。道士鄭遨,曾于唐昭宗朝應進士舉不第,乃入少室山為道士,與李道殷、羅隱為友,時人稱為「三高士」。在民間享有盛名的神仙呂洞賓也是唐末五代的一位隱士,他的家世生平與當時許多文人儒士相似,他生逢亂世,功名無望而退居山林,過著清心寡欲、全性保生的日子。他作詩云:「閑來無事玩青山,困來街市貨丹藥。」「臥聽松音臨水石,坐看山色老煙霞。」這種悠閒自在的隱士生活,正是歷來文人和神仙道家所崇尚的人生境界。唐末五代著名的文人隱逸道士還有施肩吾、彭曉、劉海蟾、譚峭等人。 (引自譚敏著〈唐末五代的隱逸現象與道教徒的回應〉) |
【課文問與答】(一指搭配課文第一段,綜指跨段落)
段落 |
題目 |
參考答案 |
一 |
1.作者於文中,如何活靈活現呈現楊素的驕貴妄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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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2.紅拂女說:「絲蘿非獨生,願託喬木,故來奔耳。」此句話的意思是什麼?有何用意?又運用了何種修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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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3.文言文中省略主語的現象屢屢出現,試以下文來看,引號內當填入的主詞是什麼? 忽有一人,中形,赤髯而虬,乘蹇驢而來,投革囊於爐前,取枕欹臥,看張梳頭。靖怒甚,未決,猶刷馬。張氏熟視其面,一手握髮,一手映身搖示靖,令( (1) )勿怒。( (2) )急急梳頭畢,斂衽前問其姓。 客抽腰間匕首,切肉共食。( (3) )食竟,餘肉亂切,送驢前食之,甚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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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 |
4.「吾得十八九矣,然須道兄見之。李郎宜與一妹復入京。」「靖遽延入。脫衣去帽,乃十八九佳麗人也,素面華衣而拜,靖驚答拜。」以上兩句中的「十八九」各代表什麼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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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5.道士一見慘然,下棋子曰:「此局全輸矣!於此失卻局哉!救無路矣!復奚言!」罷弈請去。句中的「此局全輸矣!於此失卻局哉!救無路矣!復奚言!」運用何種修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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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6.本文最後一段的安排,於前文相較有何特殊之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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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 |
7.本文哪一段落的描述,深切地呈現虬髯客豪邁雄奇的人物特色?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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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 |
8.閱讀完本文後,請你約略敘述李靖、紅拂女、虬髯客三人的性格特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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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 |
9.小說中「道兄」的角色對全文有何意義?你如何判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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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 |
10.本文的主題為何?作者如何呈現此主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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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 |
11.以下五首詩描述的是誰? A一代傾城逐浪花,吳宮空自憶兒家。效顰莫笑東村女,頭白溪邊尚浣紗。 B腸斷烏騅夜嘯風,虞兮幽恨對重瞳。黥彭甘受他年醢,飲劍何如楚帳中? C絕豔驚人出漢宮,紅顏命薄古今同。君王縱使輕顏色,予奪權何畀畫工? D瓦礫明珠一例拋,何曾石尉重嬌嬈。都緣頑福前生造,更有同歸慰寂寥。 E長揖雄談態自殊,美人巨眼識窮途。屍居餘氣楊公幕,豈得羈縻女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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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以下資料都是看完〈虬髯客傳〉之後的感想,請問三位作者各側重在甚麼地方?為何會產生這些不同之處?這件事給了你甚麼樣的啟示?
◎ 13金庸、方瑜、林黛玉的主要觀點為何?你最喜歡誰的觀點?為甚麼?
資料一 武俠小說名家金庸先生認為〈虬髯客傳〉實在稱得上是「中國武俠小說的鼻祖」,他曾在〈俠客行〉一文分析過這篇小說,認為該文提供現代武俠小說很多寫作參考的素材。他說:「這篇傳奇為現代的武俠小說開了許多道路。有歷史的背景而又不完全依照歷史;有男女青年的戀愛;男的是豪傑,而女的是美人;有深夜的化妝逃亡;有權相的追捕;有小客棧的借宿和奇遇;有意氣相投的一見如故;有尋仇十年而終於食其心肝的虬髯漢子;有神祕而見識高超的道人;有酒樓上的約會和坊曲小宅中的密謀大事;有大量財富和慷慨的贈送;有神氣清朗、顧盼煒如的少年英雄;有帝王和公卿;有驢子、馬匹、匕首和人頭;有弈棋和盛宴;有海船千艘甲兵十萬的大戰;有兵法的傳授……所有的這一切,在當代的武俠小說中,我們不是常常讀到嗎?這許多事情或實敘或虛寫,所用卻不過兩千字。每一個人物,每一件事,都寫得生動有致。藝術手腕的精鍊真是驚人。當代武俠小說用到數十萬字,也未必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資料二 虬髯曾兩次仔細觀察李世民,最後承認滿盤皆輸,出門的一聲長嘆,宣洩了其心底的失意、無奈與不甘。在宿命的網羅下,虬髯的挫折、絕望、破滅更加鮮明突出,經這一番掙扎、痛苦、熬煉,而後能夠「超越」,英雄之所以為英雄正在此處。虬髯積蓄多年,實力雄厚為何仍決心全然放棄呢?因為如要和李世民一搏,「當龍戰三二十載」,這當中有多少生靈塗炭?而他傾囊相贈李靖,只要三、五年內便可助李世民成就大業,僅此一念,虬髯便可稱為真正的大英雄。(參見方瑜〈我看虬髯〉) 資料三 (二)紅拂 林黛玉 長揖雄談態自殊,美人巨眼識窮途。 尸居餘氣楊公幕,豈得羈縻女丈夫? (《紅樓夢》第六十四回) 【注釋】 長揖雄談態自殊:李靖謁楊素時,楊素態度倨傲,李靖長揖不拜,並指責楊素待客不遜,楊素連忙謝罪。後來聽了李靖的一番高談雄辯,更心悅誠服。 楊公幕:楊素的府署。 羈縻:束縛。 女丈夫:指紅拂。紅拂姓張,原名張出塵,在南北朝的戰亂中,流落長安,被賣入司空楊素府中為歌妓。因手執紅色拂塵,故稱作紅拂。 |
◎ 14〈虬髯客傳〉又名〈風塵三俠〉,北宋李昉編《太平廣記》將之歸入「豪俠類」,為什麼主角三人
形象能被稱為「俠」?
補充資料一:
一、李德裕〈豪俠論〉:
夫俠者,蓋非常之人也,雖以然諾許人,必以節氣為本。義非俠不立,俠非義不成,難兼之矣。……士之任氣而不知義,皆可謂之盜矣。然士無氣義者,為臣必不能死難,求道必不能出世。
一、 崔奉源《中國古典短篇俠義小說研究》頁19-20
以為「俠」符合以下條件:
(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二)受恩勿忘,施不受報。(三)振人不贍,救人之急。(四)重然諾而輕生死。(五)不分是非善惡。(六)不矜德能。(七)不顧法令。(八)仗義輕財。
三、引自羅立群、黃勁檀著〈「豪俠」辨析〉,《中華文化論壇》第四期,2013
「豪俠」是俠的豪強化,有以下幾個方面特徵:
一、是豢養門客,威震一方。二、是結交官府,互為照應。三、是橫行鄉里,欺壓百姓。四、是組織武裝,亂世稱雄。如史學家范曄指出:「袁紹初以豪俠得眾,遂懷雄霸之圖。」
漢代論俠,將游俠與豪俠混為一談,如班固《漢書‧遊俠傳》將「遊俠」與「豪俠」一併提出,不加區分。魏晉南北朝時期,社會動盪,俠風熾烈,俠的豪強化特徵更加明顯,「遊俠」成為「豪俠」的同義詞。
唐代社會,任俠風行,「豪俠」、「遊俠」兩個稱謂在史書、詩文和小說中交替使用,十分普遍,內涵相通互融,外延也比較寬泛,或表達報國赴邊、建功立業的壯志,或讚頌扶危濟困、信守承諾的義舉,或表現藏匿亡命、背公死黨的疏狂,或張揚爭勝鬥豪、飲酒馳獵的放蕩,或憧憬變幻莫測、來去無蹤的劍術。豪俠的身份也不再是僅限於有勢力、有財力的豪強宗族或官吏權貴,還包括輕薄少年、閭里平民、衲子道士及綠林盜賊等。
◎ 課外聯結:
◎ 張曼娟〈髮.梳髮〉一節將虬髯客對紅拂女梳髮那一動作的凝視寫成一種想像。你最喜歡想像中的哪
一個部分?爲什麼?你會另外給它起一個什麼樣的題目?
補充資料一:節錄張曼娟《百年相思》〈髮.梳髮〉
有一種傳言在風中流散開來,千年至今都這麼說的,說那虎背熊腰,生著小龍似的赤鬚的男子;走遍四海五湖,看盡胭脂佳麗,極冷漠、極孤獨、極神秘的那個人,說他終於愛上了一個女人。
就在旅邸的客房,一盆燃燒正旺的爐火畔,女人披散瀉垂地面的黑髮,細緻地,小綹地將髮絲梳通梳亮。她披掛著血一般紅的大氅,背後繡著雪一般白的牡丹,被長髮掩映,舉起手臂,衣袖滑落肘間,腕上一隻金釧兒,光彩流麗。
女人的臉頰側轉,柔順髮絲擺動如波浪,火焰中燦亮的一束光。不早不遲,男子經過開啟的窗前,他看見那樣的景象。
他的眼睛,看過遍野橫陳的腐屍;看過飢餓、殺戮、傷殘、病苦,因洞悉世事而銳利;因積存旅途中的煙塵而疲憊的那雙眼睛,發生了極大變化。
他的眼中浮起淚光似的溫柔。
從來不曾凝注眼神在任何女人身上,無論怎樣傾國傾城的名姝,在他看來,只不過是生的一種形式,不同於死,如此而已。
然而,那一刻,他被撼動了。他向房門的方向走,經過女人的丈夫面前,堅定地、筆直地走進房裡。
傳言於是向四方漫流著、沸騰著,說,他愛上了那個女人;儘管女人當下便引見了丈夫,並與他義結金蘭。
說他因為愛而更孤獨、更落拓、更失意。說他因為愛而奉獻可以敵國的財富;因為愛而放棄大好江山;因為愛而自我放逐到海角天邊。
說,再沒有人像他愛得這般深刻而又無望。
至於那個女人,自始至終,都是貞靜賢慧的妻子,昔年情奔良人,私訂終身的往事,只有丈夫和赤鬚男子知道。正因為他們知道,她必須靠丈夫更近;離赤鬚更遠。
傳言遺漏了女人以後的事,貞節烈女的情節,不見一點風月,誰也無心追究。
而女人比較貼心的奴婢丫鬟都知道,微雲的黃昏,她總命人生一盆火,細細梳理委地長髮,身披一襲陳舊卻鮮艷的大氅,上面繡著大朵的牡丹花。
他們都說,沒聽過有誰像夫人這樣專注地寶愛頭髮;可也沒見過像夫人這樣美的頭髮了。
女人清楚地記得,曾有一個人,固執而蠻橫地,愛她站立梳髮的姿影,縱使緣只一面。
當她已經很老很老的時候,長髮仍不肯白,依舊維持著年輕時的豐茂、烏黑、彈性與光澤。
替女人保存了秘密。為流言打探消息的眾多小耳朵也被蒙蔽;只能傳誦梳髮那一節。
◎ 雙關
一語同時關涉、照顧到兩種不同事物或兼具兩種意涵的修辭技巧,包括字音的諧聲,字義的兼指,語意的暗示,構成雙重意義,稱為雙關。
類別 |
定義 |
舉例與說明 |
諧音雙關 |
一個字除了本字所含的意義外,又兼含另一個與本字音同或音近字的意義。 |
1.蟬亦是禪。(簡媜夏之絕句)→「蟬」即雙關「禪」。 2.秦得參。(賴和一桿「稱仔」)→閩南語「真的慘」。 3.學生多四眼,勤讀成進士。(中國時報新聞標題)→「進士」即雙關「近視」。 4.乘風采芙蓉,夜夜得蓮子。(子夜四時歌)→「芙蓉」――夫容;「蓮」――憐。 |
詞義雙關 |
一個詞在句中兼含兩種意思。 |
1.道士一見慘然,下棋子曰:「此局全輸矣!於此失卻局哉!救無路矣!復奚言!」→「局」指「棋局」與「天下大局」。 2.自是尋春去較遲,不須惆悵怨芳時;狂風落盡深紅色,綠葉成蔭子滿枝。(杜牧歎花)→「子」指「果子」,雙關「子女」。 |
句義雙關 |
一句話或一段文字,兼具兩種意義。 |
1.舉目見日,不見長安。(劉義慶世說新語)→表面上,在建康(南京)抬頭只能望見太陽,而看不到長安,實際上,長安被胡人攻占,早已非晉之國土。 2.綿綿思遠道。(飲馬長城窟行)→一指青草綿延不絕,一指思念之情纏綿不斷。 3.展轉不相見。(飲馬長城窟行)→一指丈夫不斷遷徙異地,一指婦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成眠;又指即使反覆思念也無法相見。 4.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孟浩然望洞庭贈張丞相)→「欲濟無舟楫」一指想要渡過湖去,而無船槳可用,一指「意欲出仕而無人引薦」。 |
◎ 文言文「兩個數字連用」的判讀:
類別 |
例 |
解析 |
相加 |
吾「十有五」而志於學。(論語為政) |
10+5=15 |
相乘 |
1.「三五」之夜,明月半牆。(歸有光項脊軒志) |
3×5=15 |
2.年時「二八」新紅臉,宜笑宜歌羞更斂。(江總東飛伯勞歌) |
2×8=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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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花甲重逢,增加三七歲月;古稀雙慶,更多一度春秋。(乾隆五十年,乾隆皇帝在乾清宮開千叟宴。赴宴者達三千九百人,其中一老叟一百四十一歲。乾隆出上聯,紀昀對下聯以相賀。) |
上聯: 60×2+21=141 下聯: 70×2+1=1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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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除 (分數) |
1.惜蕪地尚多,求闢土「千一」耳。(郁永河裨海紀遊) |
千分之一 |
2.蓋予所至,比好遊者尚不能「十一」。(王安石遊褒禪山記) |
十分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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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而虬髯曰:「吾得『十八九』矣。」 |
十分之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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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數 (兩者皆可) |
1.約行「二三」里,渡兩小溪,皆履而涉。(郁永河北投硫穴記) |
二~三里 |
2.復越峻坂「五六」,值大溪,溪廣「四五」丈。(郁永河北投硫穴記) |
五~六;四~五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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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論語先進) |
五~六人;六~七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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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脫衣去帽,乃「十八九」佳麗人也。 |
十八~十九歲 |
聶隱娘傳 唐‧裴鉶
【說明】在此篇小說中,我們看到了聶隱娘那神奇幻化的武功表現,也看到了富正義感的替天行道,充滿著武俠與神怪的色彩。
聶隱娘者,唐貞元中,魏博大將聶鋒之女也。年方十歲,有尼乞食於鋒舍,見隱娘悅之。云:「問押衙乞取此女教?」鋒大怒,叱尼。尼曰:「任押衙鐵櫃中盛,亦須偷去矣。」及夜,果失隱娘所向。鋒大驚駭,令人搜尋,曾無影響。父母每思之,相對涕泣而已。
後五年,尼送隱娘歸。告鋒曰:「教已成矣,子卻領取。」尼欻亦不見。一家悲喜。問其所學,曰:「初但讀經唸咒,餘無他也。」鋒不信,懇詰。隱娘曰:「真說又恐不信,如何?」鋒曰:「但真說之。」
曰:「隱娘初被尼挈,不知行幾里。及時,至大石穴之嵌空數十步,寂無居人,猿狖極多,松蘿益邃。已有二女,亦各十歲,皆聰明婉麗不食。能於峭壁上飛走,若捷猱登木,無有蹶失。尼與我藥一粒,兼令長執寶劍一口,長二尺許,鋒利,吹毛令剸,逐二女攀緣,漸覺身輕如風。一年後,刺猿狖。百無一失。後刺虎豹,皆決其首而歸。三年後能飛,使刺鷹隼,無不中。劍之刃漸減五寸。飛禽遇之,不知其來也。至四年,留二女守穴,挈我於都市,不知何處也。指其人者,一一數其過,曰:『為我刺其首來,無使知覺。定其膽,若飛鳥之容易也。』受以羊角匕首,刀廣三寸。遂白日刺其人於都市,人莫能見。以首入囊,返主人捨,以藥化之為水。
五年,又曰:『某大僚有罪,無故害人若干。夜可入其室,決其首來。』又攜匕首入室,度其門隙,無有障礙,伏之樑上。至瞑,持得其首而歸。尼大怒,曰:『何太晚如是!』某云:『見前人戲弄一兒可愛,未忍便下手。』尼叱曰:『已後遇此輩,先斷其所愛,然後決之。』某拜謝。尼曰:『吾為汝開腦後藏匕首,而無所傷,用即抽之。』曰:『汝術已成,可歸家。』遂送還。云後二十年,方可一見。」
鋒聞語,甚懼,後遇夜即失蹤,及明而返。鋒已不敢詰之,因茲亦不甚憐愛。忽值磨鏡少年及門,女曰:「此人可與我為夫。」白父,父不敢不從,遂嫁之。其夫但能淬鏡,餘無他能。父乃給衣食甚豐,外室而居。數年後,父卒。魏帥稍知其異,遂以金帛署為左右吏。如此又數年。
至元和間,魏帥與陳許節度使劉昌裔不協,使隱娘賊其首。引娘辭帥之許。劉能神算,已知其來。召衙將,令來日早至城北,候一丈夫一女子,各跨白黑衛。至門,遇有鵲前噪夫,夫以弓彈之,不中,妻奪夫彈,一丸而斃鵲者。揖之云:「吾欲相見,故遠相祗迎也。」衙將受約束,遇之。隱娘夫妻曰:「劉僕射果神人,不然者,何以洞吾也?願見劉公。」劉勞之。隱娘夫妻拜曰:「合負僕射萬死。」劉曰:「不然,各親其主,人之常事。魏今與許何異?顧請留此,勿相疑也。」隱娘謝曰:「僕射左右無人,願捨彼而就此,服公神明也。」知魏帥之不及劉。劉問其所需,曰:「每日只要錢二百文足矣。」乃依所請。
忽不見二衛所之,劉使人尋之,不知所問。後潛收布囊中,見二紙衛,一黑一白。後月餘,白劉曰:「彼未知住,必使人繼至。今宵請剪髮,繫之以紅綃,送於魏帥枕前,以表不回。」劉聽之。至四更卻返,曰:「送其信了,後夜必使精精兒來殺某,及賊僕射之首。此時亦萬計殺之,乞不憂耳。」劉豁達大度,亦無畏色。
是夜明燭,半宵之後,果有二幡子一紅一白,飄飄然如相擊於床四隅。良久,見一人自(「自」字原缺,據明抄本補)空而踣,身首異處。隱娘亦出曰:「精精兒已斃。」拽出於堂之下,以藥化為水,毛髮不存矣。隱娘曰:「後夜當使妙手空空兒繼至。空空兒之神術,人莫能窺其用,鬼莫得躡其蹤。能從空虛之入冥,善無形而滅影。隱娘之藝,故不能造其境,此即系僕射之福耳。但以于闐玉周其頸,擁以衾,隱娘當化為蠛蠓,潛入僕射腸中聽伺,其餘無逃避處。」劉如言。至三更,瞑目未熟,果聞頸上鏗然,聲甚厲。隱娘自劉口中躍出,賀曰:「僕射無患矣。此人如俊鶻,一搏不中,即翩然遠逝,恥其不中。才未逾一更,已千里矣。」後視其玉,果有匕首劃處,痕逾數分。自此,劉轉厚禮之。
自元和八年,劉自許入覲,隱娘不願從焉。云:「自此尋山水,訪至人,但乞一虛給與其夫。」劉如約。後漸不知所之。及劉薨於統軍,隱娘亦鞭驢而一至京師,柩前慟哭而去。開成年,昌裔子縱除陵州刺史,至蜀棧道,遇隱娘,貌若當時,甚喜相見,依前跨白衛如故。語縱曰:「郎君大災,不合適此。」出藥一粒,令縱吞之,云:「來年火急拋官歸洛,方脫此禍。吾藥力只保一年患耳。」縱亦不甚信,遺其繒彩,隱娘一無所受,但沉醉而去。後一年,縱不休官,果卒於陵州。自此無復有人見隱娘矣。
【語譯】
唐德宗貞元年間,魏博大將聶鋒的女兒聶隱娘,才十歲。有一尼姑到聶鋒家討飯,見到了隱娘,特別喜愛。她說:「押衙(指聶鋒)能不能將女兒交給我,讓我教育她。」聶鋒很生氣,斥責了尼姑。尼姑說:「押衙就是把女兒鎖在鐵櫃中,我也能偷去呀。」這天晚上,隱娘果然丟失了,聶鋒大吃一驚,派人搜尋,都沒有結果。父母每思念起女兒,便只能相對哭泣。
五年後,尼姑把隱娘送回,並告訴聶鋒說:「我已經把她教成了,可以把她送還給你。」尼姑須臾之間便不見,一家人悲喜交加,問女兒學些什麼。女兒說:「開始時就是讀經念咒,也沒學別的。」聶鋒不相信,又懇切地問女兒。隱娘說:「我說真話恐怕你們也不信,那怎麼辦?」聶鋒說:「你就說真話吧。」
隱娘便說:「我最初被尼姑帶走時,也不知走了多少里路。天亮時,到一大石穴中,穴中沒人居住,猿猴很多,樹林茂密。那裡已有兩個女孩,也都是十歲,都很聰明美麗,就是不吃東西。能在峭壁上飛走,像猴爬樹一樣輕捷,沒有閃失。尼姑給我一粒藥,又給了我一把二尺長的寶劍,劍刃特別鋒利,毛髮放在刃上,一吹就斷。我跟那兩個女孩學攀援,漸漸感覺自己身輕如風。一年後,學刺猿猴,百發百中。後又刺虎豹,都能砍掉虎豹腦袋再拿回來。三年後能飛了,學刺老鷹,沒有刺不中的。劍刃漸漸磨損到只剩五寸長,飛禽被我遇上了,必定有來無回。到了第四年,尼師留下二女守著洞穴,帶我去城市,我也不知是什麼地方。她指著一個人,一一細數這人的罪過,說:「趁他不知不覺時,替我取下項上人頭;像鳥飛那麼容易。」她給我一把羊角匕首,有三寸長,我就在大白天把那人刺死,別人還看不見。然後把他的頭裝在囊中,帶回石穴,用藥將那頭化為水。
五年後,尼師又說:『某個大官有罪,無緣無故害死很多人。你晚間可到他的房中,把他的頭取來。』於是,我就帶著匕首到那房中,從門縫中進去,一點障礙沒有,我爬到屋樑上,直到天亮,這才把那人的頭拿回來。尼師大怒,說:『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說:『我看那個人逗弄一個小孩玩,怪可愛的,不忍心下手。』尼姑斥責說:『以後遇到這樣的事,先殺了孩子,斷其所愛,然後再殺他。』我謝罪過後,尼姑說:『我把你的後腦劃開,把匕首藏在裡面,傷不著你,用時很方便。』又說:『你的武藝已經學成,可以回家了。』於是就把我送回來了。她還說,二十年後,才能再見。
聶鋒聽隱娘說完後,心中很懼怕。此後,每到夜晚隱娘就不見了,天亮才回來,聶鋒也不敢追問,因此,也不太憐愛隱娘。有一天,一個磨鏡少年來到聶家門前,隱娘說:「這個人可以做我的丈夫。」她告訴了父親,父親不敢不答應。隱娘便嫁給了那少年,她丈夫只能製鏡,不會別的技能,於是父親供給他們吃穿,費用很豐厚,只是在外居住。多年後,父親去世,魏帥知道隱娘的一些情況,便雇佣他們作為左右吏。就這樣又過了數年。
到了憲宗元和年間,魏帥和陳許節度使劉昌裔關係不睦。魏帥派隱娘取劉昌裔的頭。劉昌裔能神算,隱娘剛辭別魏帥時,他就知道她要來,便召集衙將,命令他們在隱娘來時的那天早晨到城北,等來了一男一女,各騎白驢黑驢。到城門,遇有鵲雀在隱娘丈夫前面鳴噪,他用彈弓射,沒有射中。隱娘奪來彈弓,只一丸便射殺了鵲雀。她向衙將一揖,說:「我們想見一見劉僕射,所以才從遠道趕來。」衙將按正常禮節接待。隱娘夫妻說:「劉僕射果然是神人,不然的話,怎麼知道我們要來呢?我們希望見劉公。」劉昌裔來了,隱娘夫妻拜過後說:「我們很對不起你,真是罪該萬死。」劉昌裔說:「不能這樣說,各事其主,人之常情,我和魏帥沒什麼不一樣的,我請你們留在這裡,不要有疑慮。」隱娘感謝說:「僕射手下沒有幫手,我們願意到你這裡來,我很佩服你的神機妙算。」隱娘明白魏帥不如劉昌裔。於是劉昌裔問他們需要多少報酬,他們說:「每天只要二百文錢就足夠了。」便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一天,忽然不見了他們騎來的兩匹驢,劉昌裔派人尋找,也不知去向。後來在一個布袋中,看見了兩個紙驢,一黑一白。一個多月後,隱娘對劉昌裔說:「魏帥不知我們在這住下了,必定會派人來,今天請你剪些頭髮,用紅綢布包上,送到魏帥枕前,表示我們不回去了。」劉昌裔照辦。到了四更,隱娘返回,對劉昌裔說:「送去信了,後天晚間魏帥必派精精兒來殺死我,還要割你的頭,我們也要多想辦法殺了他,請你不用憂愁。」劉昌裔豁達大度,毫無畏色。
這天晚上,燭光通明,半夜之後,果然看見一紅一白兩個幡子,互相擊打,飄飄然在床的四周轉悠。過了很久,見一個人從空中跌下地來,身子和頭分開了。隱娘也出現了,說:「精精兒現在已被我打死。」接著將精精兒的屍體拽到堂下,用藥化成了水,連毛髮都不剩。隱娘又說:「後天晚間,他會派空空兒來,空空兒的神術是神不知,鬼不覺,來無影,去無蹤。我的武藝是比不上他,得看僕射的福分了。到時候你用于闐玉圍著脖子,蓋著被,我變成一只小蚊蟲,潛入你腸中等待時機,其餘人不用逃避。」劉昌裔按她所說的去做。到了三更,劉昌裔雖然閉著眼睛卻沒睡著,果然聽到脖子上鏗鏘一聲,聲音特別大。隱娘從劉昌裔口中跳出,祝賀說:「僕射沒事了。這個人像雄鷹似的,只是一搏,一搏不中他便遠走高飛,他沒擊中自覺很恥辱,還不到一更,已經飛出一千多里外了。」他們察看了劉昌裔脖頸上的玉石,果然有匕首砍過的痕跡,刀痕很深。此後劉昌裔對隱娘夫婦非常禮遇。
唐憲宗元和八年,劉昌裔從陳許調到京師。隱娘不願跟隨,她說:「今後我要雲遊山水之間,遍訪得道之人。只求你給我丈夫一個差使便可以了。」劉昌裔照辦。後來,漸漸不知隱娘的去處。等到劉昌裔死時,隱娘騎驢到了京師,在他的靈前大哭後便離去。唐文宗開成年間,劉昌裔的兒子劉縱奉任陵州刺史,在四川棧道上遇見了隱娘,面貌仍和當年一樣,彼此很高興能夠重逢,她還像從前那樣騎一頭白驢。她對劉縱說:「你將有大禍,不應該到這裡來。」她拿出一粒藥,讓劉縱吃下去,並說:「來年你不要做官了,趕緊回洛陽去,才能擺脫這場災禍。我的藥力只能保你一年無憂。」劉縱不太相信,送給隱娘一些綢緞,隱娘沒有接受,如神似仙,飄飄然而去。一年後,劉縱沒辭官,果然死在陵州。從那以後再沒有人見過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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